1957年5月11日,毛泽东写下《蝶恋花·答李淑一》:“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词中的“骄杨”二字就是指他的妻子杨开慧。女子柔弱,诗词中常用“娇”字,但是在这首词中,毛泽东用的是“骄”字,旨在表达对杨开慧品格的无比推崇,“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则着重指明了她的忠诚品格。
忠于爱情
杨开慧(1901—1930年),字云锦,乳名霞,教育家杨昌济的女儿,毛泽东的夫人。她自幼同情下层生活的同胞,衣着朴素、勤学善思。
青年时期,毛泽东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在这里,他遇见了学贯中西的老师杨昌济,也就是杨开慧的父亲。毛泽东经常和思想进步的同学向杨老师请教问题,探讨如何救国救民,有时一讨论就是大半天,杨开慧也逐渐参与其中,和他们一起讨论问题,她非常敬佩毛泽东的宏论卓识。
1918年,杨昌济应聘到北京大学任教,杨开慧也随父亲到了北京。在这里,她深受新文化运动的熏陶,积极投身五四运动。同年秋,毛泽东因负责组织学生赴法勤工俭学来到北京。在北京,毛泽东和杨开慧再一次相逢,他们经常在一起读书、一起学习,他们最爱读的书是《新青年》《新潮》等进步书刊,志同道合的两个人感情日增。在杨老师的支持下,他们相爱了。不久,毛泽东回到湖南,相隔千里的他们常书信往来,他称她为“霞”,她则回复他一个单字“润”。
1920年,毛泽东在长沙着手创办文化书社,以解决湖南人特别是青年人“脑子饥荒”的问题,可创办文化书社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杨开慧知道后毅然动员母亲将父亲的奠仪费拿出一部分来,协助毛泽东开展革命工作。最终,文化书社在杨开慧等多方支持下顺利开办,成为马克思主义书刊销售和宣传的重要场所。
1920年冬,杨开慧与毛泽东结成伉俪。这是完全建立在共同的信念和理想之上的婚姻,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也不坐花轿、不置嫁妆、不用媒妁之言、不举行婚礼,只借用了毛泽东湖南一师校友陈昌家的房子和身边的亲友共同吃了一顿饭,就结为了夫妻。
忠于信仰
1920年底,毛泽东开始在长沙发展团组织,杨开慧便是首批发展的团员之一。在革命历练中,她还成长为湖南女界维护妇女权利的先锋人物。1921年,杨开慧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当时湖南地区最早的女党员。
从1920年冬到1927年夏,杨开慧跟随在毛泽东身边为了革命四处奔走。她贤惠又有学识,不仅照料丈夫的生活起居,整理、誊抄文章,使毛泽东有充沛的精力运筹革命大事,还积极承担机要和交通联络等工作。入党后的杨开慧,始终忠于马克思主义信仰,为信仰而努力工作。
1925年初,杨开慧和两个孩子跟随毛泽东从上海回到家乡韶山。在韶山的大半年时间里,毛泽东和杨开慧广泛接触农民、进步知识分子,对农村情况进行了细致深入的调查,探索逐步开展农民运动。他们用祠堂当校舍办起了农民夜校,教农民识字、写字、唱歌,向农民传播文化知识,宣传革命道理;组建了农民协会,创建了中国农村最早的党支部之一——中共韶山特别支部;开展“平粜阻禁”、夺取乡村教育权等一系列斗争。韶山迅速发展的农民运动威胁了地主豪绅的统治及利益,湖南军阀赵恒惕反动政府立即下令“通缉”毛泽东。在弟媳王淑兰及乡亲们的掩护下,毛泽东离开韶山,由湘入粤。随后,杨开慧也离开韶山转往广州。
1927年初,党内党外出现了对农民运动的责难,说其是“痞子运动”“扰乱了北伐后方”。毛泽东回到当时农民运动发展最为迅猛的湖南考察农民运动,他撰写调研材料后,杨开慧则不辞辛苦夜以继日地进行分类整理、工整誊抄。毛泽东夸赞杨开慧抄起字来,比打字机还快。同年3月,著名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在《战士》《向导》等党的机关报上刊登,受到广泛赞誉,后出版了全文的单行本。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领导和发动了湘赣边界秋收起义。为了开展革命工作,他们不得不分离。“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特殊的环境里,关山远隔、音信不通,欲问无人语。夜深人静,杨开慧忍不住写下诗词和书信,藏在家中的夹墙里,独自述说着对丈夫无尽的担忧与思念。
忠于组织
面对白色恐怖,留在湖南的杨开慧坚持开展革命斗争。她经常跋山涉水,步行几十里从事革命活动。她号召大家贴标语、破坏敌人交通、缴了国民党士兵的枪,还派出党的地下交通员到安源、长沙等地进行联络,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斗争。1930年,红军两次攻打长沙后,湖南军阀何键便把矛头转向了红军将领的妻子、孩子身上,高额悬赏四处捉拿杨开慧。当获悉国民党反动派将朱德的妻子伍若兰残忍杀害并砍下头颅示众,杨开慧气愤至极,书写和发放传单,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暴行。眼看形势异常严峻,杨开慧知道随时都有牺牲的危险,但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为革命事业英勇献身的准备。
1930年10月24日,杨开慧与儿子毛岸英、保姆陈玉英一起被捕入狱,而这一天,恰好是她儿子毛岸英的8岁生日。他们一同被押送至警备司令部,之后又转到清乡司令部,最后被关押到长沙陆军监狱署。在狱中,她每天都要经历过堂、审讯、拷打,但她始终忠诚于党,严守党的秘密。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她毫不动摇。国民党反动派提出只要杨开慧公开声明与丈夫脱离夫妻关系就可以出狱,但她没有任何犹豫,毅然选择了支持丈夫的事业,选择了忠于组织。她认定“牺牲我小,成功我大”,革命一定会成功。11月14日,杨开慧壮烈牺牲,年仅29岁。
杨开慧身处险境而无所畏惧、身陷牢狱而英勇不屈、身赴刑场而大义凛然,只因她热血里的忠诚品格,纯粹、绝对、不含任何杂质。多年后,毛泽东在与友人章士钊的一次谈话中,充分赞扬了杨开慧为革命献身的忠诚品格。天下至德,莫大于忠。杨开慧用青春、热血践行了绝对忠诚,值得后人永远怀念。
(作者系湖南韶山干部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