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传奇的女兵 一笔沉甸甸的捐款——中国首位女空降兵千万积蓄“空投”家乡
老人巨额转账 银行警惕查清原委
马旭是我国首位女空降兵,今年已经85了。上个月,马老去了趟银行,要给一个很远的地方捐款。远还没什么,关键是数额大,马老拿出的这笔捐款整整一千万元。八旬老人、巨额捐款!当老人来到银行转账的时候,立马引起了银行工作人员的警觉,以为老人是上当受骗了。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讲起。
上图是今年9月13号,在工商银行武汉机场河支行发生的一幕,马旭老人和老伴儿同另外两人来银行转账时,引起了银行工作人员的警觉。
工行武汉机场河支行个人客户经理 潘媛:马婆婆是九点钟来,他们几个九点钟之前就在那里坐着等马婆婆了,马婆婆一进来他们就一起过来了。我就觉得很奇怪,就第一感觉就警觉了。结果马婆婆突然跟我说她要转钱,转到木兰县里的一个账户,金额也挺大的,我就立马把这个事情给行长打电话了。
值班的副行长将几人带进办公室,进一步了解核实情况。而随行的两人和两位老人似乎并不熟悉,这让银行工作人员提高了警惕。
工行武汉机场河支行副行长 霍继烈:因为这两个人是外地人,说是马婆婆老家的人,还一个说是马婆婆的儿子还是战友。因为我们当时了解的情况是马婆婆是没有子女的,这让我们产生了警惕。
就在进一步了解过程中,行长回到了办公室,问明情况后,要求对方出示工作证,但当时两名干部并没有带工作证,行长又请对方出示了公函和捐赠协议。
工行武汉机场河支行行长 刘燕:整个的条款写得不很明晰,再一个我们按照这个电话拨过去,可能就联系不上。还一个,这个协议是12号签订的,13号早上他们就到我们这来(转)捐款。所以我们觉得时间上比较仓促。
马旭:银行不就是把我们隔离开了吗。它可能怕我上当受骗呗。因为看我们俩都七八十岁,八九十岁了,上当受骗咋办呢。
为了进一步核实清楚信息,防止老人上当,银行工作人员向辖区派出所求助,民警赶到银行后,展开进一步调查,并与黑龙江省木兰县相关部门取得联系。
工行武汉机场河支行行长 刘燕:把函的内容通过电话里边核实了,每一字每一句的核实了,对方称也知道这个事情。
离家数十载 难舍家乡情
银行经过调查,确认随行的两个人确实是马旭老人家乡黑龙江省木兰县教育局的干部,捐钱的老两口是真捐,受捐的木兰县也是确有其地,虽然之前闹了误会,但这个误会闹得让人挺有安全感,银行的把关工作做得很到位。
其实银行工作人员的警觉也确实是事出有因,确实是因为马旭老人和这两位专程赶来的木兰县干部还真是不熟。捐款的起因是去年马老参加一次战友聚会,当时就说到想给家乡捐款的愿望,住在东北的战友回去之后,还真把这个心愿给带到了。但马老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马旭:我本来早就想捐款,钱又少,慢慢攒。习主席不是说精准扶贫吗,我是共产党员,我得响应号召。因为我家是北大荒,是贫困县。它没有大工厂,也没有矿山,也没有铁路,所以那个地方贫困一些。
从15岁参军离开故乡起, 70年间,马老没能再回去过,如今,家乡已没有亲人,留在脑海里的只剩儿时的记忆。
马旭:我们当兵的时候,全国没解放。我跟着解放军走以后,我就想把钱都攒下,给家乡父老兄弟。他们送我当兵,如果在家,我早死了。
住在东北的战友回去后辗转帮马老联系上了黑龙江省木兰县政府,并转达了马老想为家乡捐款的心愿。
黑龙江省木兰县县委副书记 徐向峰:老人家一直在坚持,说一定要由我们县委这方面的领导来具体跟她接洽和落实。这也是老共产党员一份忠诚的信仰,也是信仰的力量吧。
积蓄千万 生活清贫
马旭老人的家在武汉市远郊区黄陂,这里是部队旁的一个角落,两位老人是师级离休干部,离休后放弃了部队安排的住房,搬到了这个偏僻不起眼的小院。院子里是两间自己盖的低矮砖房,院子一角辟出一片地,她和老伴儿种上了橘树和一些蔬菜,这里和农村最普通的院落相比几无差别。
马旭:我满足了。我满足我们休息的老人工资不变,待遇不变吧就说,不管大病小病住院什么也不花钱。
马旭老伴 颜学庸:捐了过后我们每个月的钱还够的。我们生活很(好),我们生活要不了多少钱的。所以那些钱完全够了。
在老人仅有的几间屋子内,只有这一间看上去相对宽敞明亮,一边的地上摆满了他们收集的书报,另一边书柜里则是他们几十年间留存的工作、学习资料。
而在他们居住的这间屋内,条件要艰苦得多,房间光线昏暗,墙面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屋内的陈设是几十年前的老家具,这个简易书架上的书算得上其中最值钱的了。
黑龙江省木兰县教育局局长 季德三:颠覆了我们的眼球和我那时候的想象。家里就是个小平房,整个房间,在我们视线当中,除了书和报纸之外。其余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知道记者要来采访,马旭老人穿上了她最好的一双鞋,这是每次她出远门、去老年大学和过重要节日才会穿的鞋。
记者:那您脚上这双就是您最好的鞋了?
马旭:嗯,是我买的。
记者:这个多少钱啊?
马旭:15块钱。我家来客人我不能够破破烂烂的是不。
记者:日常穿的什么鞋?
马旭:那你别笑话我啊。
记者:不笑话不笑话。
马旭:就它。
记者:这皮都破了。
马旭:这不是皮子,这是人造革。
记者:这穿了多少年了?
马旭:这个有年头了。
记者:您平时也不去买双新的?
马旭:我给我家乡攒钱呢,我一分一毛攒起来的。
不仅是鞋,老两口从未去商场为自己额外添置一身衣裤,身上穿的从来都是部队配发的衣服。
黑龙江省木兰县教育局局长 季德三:反差非常大,因为这一千万在木兰历史上,迄今为止,是我们木兰县接受个人单笔捐款最大的数额,感觉到老人家有这么多钱,她的生活应该还不错。我看到老人鞋的时候,我就这样说,我说马老,看到你的鞋坏成这样,我们感觉很心酸。马老很淡然的一笑,她说我86岁了,和我一起的战友和首长相继离开我也好多年了,我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戎马一生军中传奇
马旭老人从军后,很快成为了医务兵,随军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等战役,战后被保送到第一军医大学。空降兵部队组建后,当时28岁的她奉调作为军医担任跳伞训练的卫勤保障,成为所在部队仅有的两名女兵之一。这次调动,改变了马旭的人生,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马旭:我是军医,如果我不跳伞,部队都坐飞机跳伞跳下去了,那我还有啥用呢?
那时,战友们的训练是在部队搭建的平台上往沙坑里跳,当时马旭的身高一米五三,体重仅有七十斤,远不能达到训练大纲的要求。而且,那时的新中国并没有女兵跳伞的先例,部队领导几经考虑,婉拒了她的请求。
马旭:开始我们的师长,他说小马啊,跳伞可不是踢毽子,也不是跳绳,好玩。你呢,回去多吃点饭,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马旭并没有死心,不让上训练台,她就灵机一动,悄悄在自己住的房间做起了手脚。
马旭:我就在我家挖好大好大一个坑,有这么大,比这还大,宽也有这么宽,比这可能还是更宽一点。我挖那坑比他们真实跳伞的坑还要大,大概有三尺深吧,不是一天挖成的,每天下班挖一点,挖完了我就运沙子。
训练场地有了,马旭在沙坑前摞起来两张桌子,爬上去跳,每天一回家就偷偷训练,跳五六百次。
马旭:跳得趴下了,往这边歪了,往那边歪了都有的。扭过,扭过我也不吭气,我自己揉吧揉吧,贴点伤湿止痛膏。
就这样,半年后,部队要对空降兵进行考核的时候,马旭再次出现在了训练场上。
马旭:那会儿也真是老天保佑我,两个腿溜直溜直的 ,一点都没晃荡。这部队有千把人围着看,就鼓掌。我们那个主持伞训的副师长,看他们都给我鼓掌,他说好,我批准你跳伞了。
从此,马旭开始和其他男兵一起正式训练跳伞,这一跳就是二十多年。20年里,她跳伞200多次,创造了三项中国之最:第一个跳伞女兵、跳伞次数最多的女兵和空降年龄最大的女兵。
上世纪80年代,马旭和老伴以大校军衔离休,一辈子勤奋的他们,离休后也没闲下来。
这些是当时的报纸对马旭的报道,除了将她视为军中传奇,更多的笔墨则给了她的发明创造。1995年的解放军报上,称赞她发明的“供养背心”填补了空降兵高原跳伞供氧上的一项空白。
不仅如此,他们发明的跳伞时着陆保护脚踝的充气护踝,获得了国家专利,成了空降兵获得的第一个国家专利。做成后,已是花甲之年的他们,坚持自己去青藏高原做跳伞试验。
马旭:充气护踝也都是我跟我老伴我们俩穿着跳的,那不能叫战士去,拿人家试验去。你的科研成果拿战士试验那不行的, 拿自己试验。我们在格尔木,海拔将近五千米。
几十年间,马旭和老伴儿在军内外报刊发表了100多篇学术论文和体会,并撰写了《空降兵生理病理学》《空降兵体能心理训练依据》,填补了当时相关领域的空白。这些发明创造获得的报酬,马旭老人也全部存了下来,成为了一千万中的一部分。
现在,他们的生活依然简单而规律,眼下,最让他们牵挂于心的是剩下的700万捐款,明年初这笔钱在银行的存期到了之后,他们会继续捐给家乡,完成这桩夙愿。
“千万善款”要用的千真万确
一位传奇的女空降兵,一位得偿所愿的老人,一点一滴攒下来的一千万,一次性毫无保留地捐出,真是令人肃然起敬。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我们到底想追求的是什么?二位老人的选择给了我们一个榜样。这个榜样的力量,不是让每个人都去捐钱,而是让我们去思考,什么是自己的信念和信仰。目前,300万已经到黑龙江木兰县账户上,当地称将给县里的学校建一个学术报告厅,后续700万明年也将到账,当地规划继续用于教育事业。这一千万是两位老人一生的积蓄,回馈家乡也是晚年最大的愿望,希望每一块钱都能用在刀刃上。老人心意珍贵,当地理应让钱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