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志釗筆下澳門

    霍志釗筆下澳門

    陳繼春

    鏡海紀畫

    緣於職業的關係與社交範圍，本來不可能與美術沾上關係的霍志釗，卻對繪畫一往情深。

  霍氏年少時問畫於譚允猷（1918－2001），可被歸屬於“嶺南畫派”的第三代成員。然而，他又學畫於有“白石門下，嶺南一枝”之譽的羅漢榮(1916－1993)。緣於此，也成為齊良遲（1921-2003）的學生。“齊派”以潑墨大寫意為標誌，縱橫恣肆，用筆遒勁，大氣十足。雖然霍志釗受齊氏親炙時間不長，但無疑拓展了眼界。

  如果說霍志釗的選擇體現愛畫的澳門人的追求，那麼，他1989年在廣州美術學院進修一年中國畫課程就是一個畫學歷程的飛躍。因為他於1990年參加全國統考，被錄取為擅山水的梁世雄的碩士研究生，復歸“嶺南”，由此而與黎雄才（1910－2001）、關山月（1912－2000）相接，技法猛進。其畢業論文《物我合一，借物繪情——論宋代繪畫藝術的審美特性》被編入廣州美術學院中國系教材《中國畫教學研究論文集》。①

  筆者與霍志釗相遇前曾拜讀上文，驚訝於內地的學術領域，也可以是澳門人施展身手的地方。他明顯沒有謹守秀美的“嶺南畫派”傳統，而是同時上溯宋人，眼界不可謂不高遠。

  轉益多師的霍志釗以山水畫知名，尤愛畫榕。

  榕樹又名“細葉榕”，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澳門大街小巷幾乎觸目可見，甚至在一些堅硬的牆縫上，在缺土、缺水的情況下依然茁壯成長。土生土長的霍志釗自言是爬着榕樹頭長大的，榕樹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正如我們所知，有“清六家”之稱且曾住聖保祿修院二樓的吳歷（1632－1718）曾云：“澳中榕木，濃綠參天，枝榦節節下垂，葉如木麻，蔭可十畝，知不減於閩……”②梁世雄更認為澳門和路環的榕樹就非常入畫。霍志釗接踵其志，可謂深知榕樹的美學價值，其入選第八屆全國美展作品是《榕林白鷺》，到2004年與林近（1923－2004）合作《鏡海榕情》也以榕樹為主體。

  偌大的榕樹樹榦佔據着《鏡海榕情》的大部分畫面，錯節盤根，葉茂枝繁。作者以濃淡不一，時而恣肆、時而潑辣的墨線鈎出榕榦外形，有筆酣墨暢的效果。其又用在凹陷處“擦”後，再於其上罩淡墨，最後又着花青；在靠根部或枝榦的受光處着上赭石；榕葉先以墨點寫出，着上花青後，又施上石青和石綠，以期與畫面中的赭石構成色彩的冷暖對比。很明顯，霍志釗是期望透過筆墨表達其強韌生命力，以及能默默地見證歲月的變遷。畫作的右側是題記，左側遠景是友誼大橋、葡京酒店和澳門旅遊塔，突出了作品的地域特色。

  月前偶遇霍志釗於南灣，知其工作之餘仍創作不斷，近年更於澳門理工學院藝術高等學校兼教中國畫。或許，這一舉動回應他當年從關山月手中接過文學碩士學位證書時，承諾繼續為弘揚中國畫而努力。也許，教學相長，說不定他將來的畫會追踵齊白石而有“衰年變法”呢。

    ①參看《澳門頤園書畫會金慶紀念》，頁160，民政總署，澳門，2003年。